孟知雨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。
眉眼间如沐春风,越发张扬得意。
方淮睫毛微微颤抖,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圈住他的手臂。
没等他去推开她,对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。
“方淮,你来了!”
陈维生声音响起的那一霎,圈在他手臂上的手悄然挪开。
方淮没有回话,气氛凝结。
陈维生主动上前去拍他的肩。
“方淮,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,我是真心实意地要和你道歉。”
孟知雨见状,忍不住开口解释。
“维生为了庆贺你出来,一早就开始挑选餐厅布置环境,忙到现在连饭也没顾得上吃,他是真的想要和你道歉。”
他们一人一句话,像是在指责着方淮丝毫不懂通情达理。
根本无人在意他被栽赃陷害,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,在监狱的三年是怎么过的!
方淮刚要开口,就被孟知雨拽着进了餐厅。
他们人还没进去,里面就传来了方淮被议论的声音。
“要不是给知雨还有维生面子,我才不会来这儿吃饭,给一个杀人犯庆贺,庆贺什么?庆贺他杀人吗?”
“就是!我之前就劝过知雨了,小门小户的指不定怎么长大的,就冲这背景,他就不干净!”
“说起他不干净,我可是听说了,他杀他爸的原因,就是因为他爸嗜赌成性,和人赌输了就要他妈陪那些人睡觉!他妈后来受不了精神崩溃自杀了!”
“真的假的!他这样的身世,知雨居然能看上眼?他和维生比起来,也差太多了吧?当初她和维生好好的,要不是知雨父母不愿意,孩子肯定都出来了!”
听到这些话。
孟知雨当即变了脸。
她下意识地站在方淮面前,手掌也紧捂在他耳边。
这是条件反射下的动作,被孟知雨深深印在脑海中。
可熟悉的颤抖许久没有传来。
反倒是一双枯瘦如柴的手将她轻轻推开。
孟知雨满眼错愕地看了看方淮。
方淮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方母的事,一直都是藏在方淮心里的一道旧伤疤。
每当他痛苦想起时,都是孟知雨用这种方式在陪着他,安慰他。
她像铠甲一般,小心护着他千疮百孔的心房。
孟知雨说她会保护他,说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。
可直到那日庭审。
他才发现,原来这副铠甲浑身长满了刺,淬了毒,扎的他体无完肤,根本没有喘/息的机会。
该遭受的白眼和嫌恶,他早就遭受过了。
方淮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始作俑者丢来的铠甲了。
孟知雨心口猛地一滞。
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压抑得她难受。
她顿时将烦躁的情绪怪在了屋里的人身上。
下一秒,她抬脚用力踹开大门。
里面讨论的声音也顿时停了下来。
她阴沉着一张脸,看着那些方才肆无忌惮地说着方淮闲话的人。
“方淮是我老公,你们对他有什么意见就冲我来,不想来的我也绝不勉强,没必要当面一套、背后一套!”
坐着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噤了声。
陈维生见孟知雨这副神情,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嫉恨。
可下一秒,他却又露出委屈的模样端着酒走到了方淮面前。
酒杯里的酒他一饮而尽。
剩下一杯端到方淮的面前。
“都是我的错,我原本是想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,方淮,我在这里正式和你道歉,你能原谅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