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父的话，我向来不敢不听。
可这一次，我鬼使神差地开了口：“就不能让莫清川选择自己喜欢的吗？”
电话那边骤然死寂。
莫父沉默了片刻，才冷沉出声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我捏紧手机，识趣地什么都没有再说。
“我会阻止少爷表白的，莫先生。”
莫父干脆地挂了电话。
我放下手机，看着面前被布置得如梦似幻的表白场所，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。
但我最终还是打开了所有的窗户。
天气预报说，今晚有暴风雨。
回家后，果然从凌晨十二点开始，外面就风雨不止。
我躺在床上毫无困意，分不清是雨声太吵了，还是别的什么……
第二天天亮，一向赖床的莫清川却起了个大早来敲我的门。
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，脸上已经初现锋利成熟的轮廓。
“我表白的场景你布置好了吧？”
我掐紧手，昏昏沉沉地点了头：“布置好了。”
“那我现在就约顾诗雁出来。”莫清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。
忽然，他扯出一抹笑意，玩味地看着我。
“小狗，你觉得我表白能成功吗？”
我怔了怔，但还是回答：“可以。”
不想，莫清川却突然变了脸：“可以？”
“你把我的表白场地毁成这样，还说我能成功？”
他转过手机，屏幕上赫然是昨天我故意打开餐厅窗户的视频监控。
“你明知道昨晚有大暴雨，还将窗户全部打开，你就是故意想毁了一切，让我表白失败，是吗？”
“小狗，你喜欢我，对吧？”
果然，莫清川以为我喜欢他的误会又加深了。
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。
我喉间一梗，毫不犹豫地后退：“没有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他紧盯着我：“不喜欢？那你做这一切是为什么？”
我说不出话。
我不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父亲安排的。
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，沉默地默认一切，任由误会加深。
莫清川气急，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：“宋琪苑，说话！”
他总是在这种愤怒至极的情况下才喊我的名字。
他总要提醒我，他其实是记得我的名字的。
喊我小狗，就是为了一遍遍欺辱我。
我吃痛，用力将他推开：“莫清川，你真的很自大！”
莫清川踉跄了几步，双眼红得不像样。
突然，他猛地推了我一把：“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？！”
我身后就是楼梯。
我踩了空，什么都没反应过来，就大脑一片空白地滚了下去——
剧烈的疼痛从脚腕传来。
陷入昏迷前我看见的最后一眼，是楼梯上的莫清川一脸惨白。
晕过去后，我在梦里又梦见了莫清川。
十二岁时，他亲手给我做了个钻石发卡。
小少爷很傲娇，说是无聊，随便做着玩玩的。
可我明明看见他屋里的灯点了好几夜。
十四岁时，他开始让人给我送来很多衣服，全都是当季新款。
小少爷很嘴硬，说我穿得太土会影响他的形象。
但我知道，他是不想让我自卑。
十六岁时，我第一次参加宴会，莫清川一直把我带在身边。
小少爷嘴很毒，说我上不了台面。
可他那只有力的手总是稳稳地托着我，成为我安心的底气。
……
我在复杂的情绪中醒来，入目便看见医院的天花板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间唤醒我内心最恐惧的记忆。
七岁那年，形式而来的大货车撞向我和爸妈。
后来，他们被盖上白布，从手术抢救室里被推出来……
我掀开被子，拔掉针头就要离开这里。
可脚刚落地，钻心的疼痛就让我浑身一软，摔在了地上。
我这才看见，自己的脚腕被打了石膏。
估计不是骨折，也是骨裂。
我疼得浑身冷汗，好不容易支撑起上半身就要摁到呼铃。
莫清川兄弟的声音就在病房外响起。
“阿川，你也太惯着宋琪苑了吧。她故意搞砸了你表白，你还把她送到医院。”
“这不听话的狗就得教训，否则哪天她就会恃宠而骄，爬到你头上了。”
“不对，你该不会舍不得吧？你真喜欢上她了？！”
话音未落，就被莫清川矢口否认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？”
“我喜欢谁，也不会喜欢一条狗！”
说完，他叫来护士。
“不管这病房里的人有多疼，你们都不准给她打止痛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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