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家继承人顾栖迟患有一种罕见病。
他的神经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控,心率骤升,随时会猝死。
唯一能救他的人,只有姜晚凝。
在整个顾家,佣人不准踏进主宅一步,唯独姜晚凝被允许睡在顾少爷隔壁的套房,连管家见面都要对她点头,恭敬地叫她“姜小姐”。
凌晨两点,在顾家老宅的侧楼,所有灯都熄了,只有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卧室亮着惨白的顶灯。
门“咔哒”一声被推开,顾栖迟赤着上身,汗水从他的胸膛流淌,一路向下,顺着腹肌的沟壑缓缓滑落。
他抬眼,血丝密布的目光准确无误地钉在姜晚凝身上。
“过来,凝凝。”
声音哑得发涩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。
姜晚凝只穿着一件男人的衬衣,下摆到大腿根,赤脚踩着冰凉的地板,一步步挪过去。
她知道流程,这十五年来她做过无数次。
可这次她刚靠近,顾栖迟就一把扣住她的后颈,低头咬在她锁骨。
不是吻,是咬,犬齿刺破皮肤,血珠立刻渗出来。
姜晚凝疼得发抖,却下意识伸手去环他的腰。
“阿迟,今天......可以轻一点吗?”
可回答她的是顾栖迟更粗暴的掠夺。
顾栖迟把她按在诊疗床上,电极片扯落一地,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。
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,用姜晚凝的体温、她的呼吸、她的心跳,强行镇压自己体内那股随时会撕裂血管的剧痛。
就在他最后一次猛烈撞击时,门一下子被推开。
“栖迟。”
沈明栀站在门口,高定礼服外披着珍珠白西装,鞋尖连雨水都没沾。
姜晚凝还保持着被他扣住手腕的姿势,衬衣褪到腰际,锁骨的血顺着胸口往下淌。
她看见顾栖迟的瞳孔在那一声“栖迟”里迅速恢复清明。
然后,他毫不迟疑地起身,抽走她垫在腰下的白床单,随手盖在她身上,动作根本称不上温柔。
下一秒,他转身走向沈明栀,用同一只手理了理自己湿透的额发,语气平静得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男人声音还带着未褪的哑,却冷得滴水成冰:“正式介绍一下,沈明栀,我的未婚妻。”
“以后记得叫夫人,别叫错。”
门被合上,姜晚凝独自一人被留在屋里。
她仰面躺在诊疗床上,白床单盖到锁骨。
血珠顺着颈窝往下滑,落进鬓发里,黏得难受。
姜晚凝没有动,也没有抬手去擦。
擦了,还会再流;
就像她每一次生出的妄想,都会被顾栖迟亲手掐灭。
走廊外,沈明栀的声音隔着门板,温温柔柔:
“不跟我介绍一下屋里的女孩吗?”
顾栖迟答得极淡:“一个下人的孩子。”
五个字,轻得像掸落袖口上的灰,却压得姜晚凝胸口发闷。
姜晚凝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,缓缓吐出一口气时,肋骨都在疼。
暴雨砸在窗玻璃上,像无数细小的耳光。
未婚妻?那她又是什么呢。
刚才还贴在她颈侧喘息的男人,此刻正用同一只手替另一个女人整理额发。
姜晚凝看着门缝透进来的走廊灯光,那光太亮了,亮得她看清了自己在顾栖迟眼里的位置。
一个下人的孩子,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。
姜晚凝突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,八岁的她缩在顾家厨房后门,抱着发高烧的母亲哭到失声。
是顾栖迟撑着黑伞蹲下来,用还稚嫩的手背擦掉她的眼泪,说:“别哭,以后我护着你。”
骗子。
这十五年,她从来不是被护着的那个。
她只是被豢养的,像一只能随时被开膛破肚取药的兔子。
姜晚凝赤脚踩在地板上,一步,两步,把散落的电极片逐一捡起。
捡到最后一片时,指尖被金属边缘划破。
血珠滚出来,她却只是皱了皱眉,继续把碎片码好,放进托盘。
顾栖迟不喜欢凌乱,她记得。
电视里正在循环播放那条新闻。
顾氏集团继承人顾栖迟将于七日后与沈氏千金沈明栀举行订婚仪式。
画面里沈明栀挽着顾栖迟的臂弯,珍珠白的裙摆扫过红毯,格外般配。
看着看着,姜晚凝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砸在地毯上,慢慢消失。
她转身走向衣帽间,从最底层抽屉里翻出一部旧手机。
屏幕亮起幽蓝的光,照出姜晚凝眼底疯狂的决绝。
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未命名的号码,她盯着那串数字,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微微发抖。
“谢夫人,我答应去给你的植物人儿子冲喜,七日后我会准时到达A市。”